信息时代，广告无处不在，网民们或许都面临过这样的疑惑：明明只是在电商平台上搜索过某商品，开启另一款资讯App却看到相同的广告。南都最近刊发报道对这种现象提出了疑问：那些贴心而又精准的广告，真的只是巧合？
在知乎上看了一下除甲醛知识，很快，连一个美食App都开始向你推荐除甲醛的公司；在百度上开启某理财网站，不到半小时推销电话就打过来了；甚至有人只是去参加了一次婚博会，晚上回到家开启微博和微信，发现资讯流广告全部变成了婚纱照、婚庆公司、婚礼礼服等，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并未在手机上进行过与结婚有关的任何搜寻。
只要是网民，相信对上述故事都不会陌生。感受如何呢？前不久，一篇《大资料之下无隐私》的文章在网络刷屏，作者“肥肥猫”讲述了他的故事：他在淘宝和京东分别搜寻过一种特别小众的商品，结果开启拼多多，首页推荐的就是同款商品。按照商业逻辑，淘宝和京东显然不会和拼多多这样一个竞争对手共享这种大资料。
“肥肥猫”在文章中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那么拼多多是怎样拿到我的偏好的呢？难道是淘宝有内鬼兜售？难道淘宝被拼多多的间谍攻破了数据库？难道是我的手机把我卖了？……
这么多的问题显然让作者严重焦虑。“百思不得其解，细思极恐”，形象道出了他的困惑和恐慌。
也许，“肥肥猫”的故事可以引起不少消费者的共鸣，但也可能会被另外一些人群认为是小题大做。
其实，在“肥肥猫”们困惑和焦虑的几乎同时，另外一些人群中，正在就如何精准投放广告、实现精准营销而殚精竭虑。在这样的群体中，精准广告不但不是什么坏事，而且是时代进步的象征。在他们眼里，精准广告最大的优势正在于，可以让广告在对的时间以对的形式出现在对的人面前，广告不再是一种骚扰，而是符合使用者需求有价值的资讯。
在这个问题的认知上，两类群体之间的差异和矛盾一目了然。如何缓解这种矛盾，司法介入是一种最容易想到的方式。但到目前为止，这种精准的收集和推送行为是否涉嫌侵犯使用者隐私，有无触碰法律边界，却仍然存在着争议。
2015年，在南京判决过一起百度被诉侵犯个人隐私的案例。原告在百度搜索了整容相关的资讯之后，被定向推送整容广告，她认为百度侵犯了个人隐私。终审判决认为百度不构成侵犯使用者隐私权，因为百度利用cookie技术收集、利用资料资讯虽然具有隐私属性，但其终端只是特定IP地址的浏览器，不与特定使用者产生必然关联。
既然如此，化解“肥肥猫”们的焦虑和困惑，似乎只能用一句“大资料时代，使用者在享受便利的同时可能不得不进行一些让渡”来抚慰了，但这种抚慰的效果却实在堪忧。“精准广告比我妈还了解我”，一句戏谑的话，将一个自觉没有隐私的人的严重不适展露无遗。尤其重要的是，由于资讯不对等，对使用者来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资讯被某个“他者”所掌握，更不知道这个“他者”握著这些资讯会做些什么。已经不断有案例曝出，在精准广告之后，紧接着的就是精准诈骗。
任何时候，使用者的知情权和选择权都不能被稀释。一方面，企业和商家不能把隐私保护当成一件皇帝的新衣，表面上叫好却实质上轻忽；另一方面，大资料时代，需要给企业和商家明确无误的压力，即仅有优秀产品和服务还不够，还必须具备足够的资讯保安和隐私保护能力，而这种能力应该是企业和商家的核心竞争力之一。
精准广告如何在法律上界定，同样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即使相关立法暂时还不能走到这一步，但仅仅从精准广告给使用者带来了巨大焦虑这一点来看，行业内部的自律也有必要发挥一定的克制作用。
作者：南都社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