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反垄断案，乔布斯“还魂”作证

旧金山——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已去世三年，但在很大程度上，人们依然能在美国各地的法庭上感受到他的影响。

但对苹果公司(Apple)而言，这并不一定是好消息。

下个月，苹果公司将出庭受审，这是乔布斯去世以来该公司面临的第三宗大型反垄断诉讼。和之前的两起案件一样，他的电子邮件将在这起案件中起到重要作用。但代理律师可能必须下些功夫，才能用正面的说辞解释乔布斯说过的话。此案的赔偿金可能高达3.5亿美元（约合22亿元人民币），但对于这家上季度盈利85亿美元的公司而言，这笔钱不足挂齿。

律师常常让企业高管注意书面的内容，原因是担心它们最后会成为呈堂证供。或许乔布斯没有收到过律师的提醒。尽管他已经去世，但在过去的案件中，乔布斯的电子邮件却让他成为了一个重要的证人，只是对自己的公司不利——那些邮件中，既有起诉对手的赤裸裸的威胁，也有对潜在商业伙伴欣然许下的财务承诺。

所有这些案件中涉及的电子邮件，呈现出了乔布斯好的一面和不好的一面——时而颇具魅力，时而横行霸道，而且并不总是按规矩办事。

“谈到对未来的设想，他是个天才，”罗格斯大学法学院(Rutgers School of Law)教授迈克尔·A·卡里尔(Michael A. Carrier)说，“但他同时又真的很自大，可能也欠缺一个‘反垄断过滤器’。他没想到多年以后，这些话又会出现在陪审团面前的屏幕上。”

最近这起让乔布斯的灵魂走上法庭的案件，定于周二在加州奥克兰开庭。这是一起集体诉讼，涉及版本较老的iPod。它们只能播放iTunes Store销售的音乐，以及从CD上导出的音乐，无法播放从对手的商店购买的音乐。作为原告的消费者称，苹果违反了反垄断法，因为为了保留购买的音乐，人们不得不一直使用iPod，购买价格较高的iPod产品，而非更便宜的其他音乐播放器。苹果已经终止了这一做法。

原告律师称，乔布斯的电子邮件，以及他去世前录制的证词视频表明，为了保护苹果对数字音乐的掌控，他打算搞垮竞争对手的一款产品。

“我们将呈上证据，表明苹果采取了遏制竞争对手的行动，并在此过程中妨碍了竞争，损害了消费者的利益，”首席原告的代理律师邦尼·斯威尼(Bonny Sweeney)说。

苹果拒绝置评。

其中几封电子邮件已被公开。2003年，乔布斯在发给苹果其他高管的电子邮件中，表达了对Musicmatch的担忧。这家软件公司当时要启动自己的音乐商店。

“我们需要确保Music Match在发布他们的下载音乐商店时，没法用iPod，”他写道。“这会成为问题吗？”

预计会有更多电子邮件在周二开始的庭审期间被公之于众。

在这起案件中，乔布斯给人留下的最主要的印象，可能是一个咄咄逼人的商人，他迫切希望保障和捍卫iPod的成功。在他去世后开庭的其他案件中，也突出了他负面的形象。他给人的印象是一名严酷的高管，喜欢胁迫较小的公司。

在2010年的一起集体诉讼中，苹果和另外五家位于硅谷的公司被控合谋以不雇佣对方员工的方式，来压低工资。在法官否决了一项和解协议后，该案定于明年1月进入审判程序。到时候乔布斯又会成为明星证人，至少他的话又会成为重要证词。

原告律师称，乔布斯是串通事件中的主谋。律师提到了他的一些电子邮件，其中包括他在2006年发送给谷歌公司(Google)高管埃里克·施密特(Eric Schmidt)的那封。

法庭文件显示，乔布斯写道，“我听说，谷歌手机软件新团队正在连续不断地从我们的iPod团队挖人。如若属实，你能制止此事吗？”

乔布斯还尝试与Palm达成一项防止挖人的协议。当Palm的一名高管在电子邮件否决了这一提议时，乔布斯回复说，“我的建议是，在你就此事做出最终决定前看一眼我们的专利资产”——这是在威胁要对Palm发起专利诉讼。

2012年，司法部(Justice Department)指控苹果和其他五家出版商串通一气，提高电子书的价格。庭审期间，政府的代理律师出示了摘录自乔布斯授权的传记的部分内容。在那部传记中，乔布斯称他希望给各类出版物定价的是出版商，而非零售商。

“是的，消费者多花了点钱，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你们希望的结果，”在这本自传中，乔布斯告诉出版商。

整个庭审过程中，政府律师多次提到一封乔布斯写给某媒体高管的电子邮件，乔布斯在信中暗示说，只要与苹果合作，出版商就能以高于亚马逊设定的9.99美元的价格销售图书。

“和苹果合作吧，看看我们能否做成这件事：以12.99美元和14.99美元的图书定价打造一个真正的主流电子书市场，”他写道。

一名联邦法官认定苹果在案件中负有法律责任，并在11月21日批准了一份和解方案，根据这一方案，苹果可能需要开始向多达2300万消费者支付总计4亿美元的赔偿。

这桩与iPod有关的案子10年来由湾区的多家联邦法院经手。它是多起诉讼结合的产物，双方律师提交的文件数量在900份以上。

陪审团将会听取一些苹果高管的证词，包括营销负责人菲利普·W·席勒(Philip W. Schiller)，以及负责iTunes等苹果在线服务的埃迪·库埃(Eddy Cue)。

该案将涉及互联网媒体服务公司RealNetworks。该公司曾经使用一个变通办法，使其销售的歌曲可以在iPod和其他媒体播放器上播放。作为回应，苹果2004年发表了一份愤怒的声明，指责RealNetworks对iPod实施了黑客攻击，并警告说，未来的软件更新版本将阻止RealNetworks的歌曲在iPod上播放。RealNetworks不是该案的当事方。

预计苹果的律师将设法证明，iTunes的更新是为了改进产品，而不是故意削弱竞争对手，也没有损害消费者的利益。

他们可能将指出，无论苹果对自己的软件做了什么改变，iPod的价格过去几年一直在下降，并没有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