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戴斌：数字时代的文化遗产保护与创新活化

5 月 20 日，为庆祝《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通过 50 周年，提升公众对遗产保护和文化在促进可持续发展中的重要作用的认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驻华代表处举办"遗产保护的新视野"系列网络研讨会，首场研讨会以"新媒体传播遗产价值"为主题，聚焦遗产价值在当代的认知与拓展，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驻华代表处代表夏泽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驻华代表处文化项目负责人古榕、中国传媒大学副校长段鹏、中山大学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中心主任宋俊华、腾讯新文创研究院执行院长戴斌、中国传媒大学艺术管理系主任杨红，从可持续发展、社区建设、科技赋能、公众参与等方面探讨遗产保护的新视野。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驻华代表处举办"遗产保护的新视野"网络研讨会)

腾讯新文创研究院执行院长戴斌在研讨会上发表了《数字时代的文化遗产保护与创新活化》的主题分享，从公益捐赠、新文创、技术参与三个维度阐述了腾讯的"数字文保解决方案"，并系统介绍了过去 8 年来，腾讯在文化遗产保护领域的创新探索和实践案例。

"互联网公司参与到文化遗产保护, 有其内在的必然性。"戴斌认为, 一方面, 保护文化遗产是全社会的共识, 文化遗产在人类推进自我认识、凝聚共同情感, 以及提升审美教育方面, 都有着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因此, 参与到文化遗产保护中, 是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必然选择; 另一方面, 文化遗产保护的本质是信息管理, 从信息的挖掘、存储到信息的处理和再利用, 几乎涵盖了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各个环节。而互联网公司在这些维度, 也有着天然的技术积累和理念准备。

"数字技术和互联网的快速发展, 正在极大地改变文化遗产保护的面貌。"戴斌介绍道, 今天腾讯的数字文保探索, 也正在逐渐进入深水区。如何将最前沿的数字技术应用到文化遗产保护领域, 是腾讯一直在思考的问题。目前, 腾讯正尝试将游戏技术运用到长城的数字化展示, 并取得了初步的成果,"我们希望, 通过这个产品, 未来用户不仅能沉浸式体验到真实的长城场景, 同时还能像玩游戏一样, 在其中自由探索, 了解和学习长城周边文化和修缮知识。"

文化遗产保护, 已经成为腾讯的一种传统。戴斌在分享最后谈到, 面对这个全人类共同的事业, 腾讯的探索和尝试不会停歇, 未来仍将拿出最大的谦卑、耐心和诚意, 与全社会一起, 将文化遗产保护在数字时代推向新的发展高峰。

(腾讯新文创研究院执行院长戴斌先生发表主旨演讲)

以下是戴斌演讲全文:

大家上午好, 非常感谢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邀请, 让我有机会参与到这次网络研讨, 并与各位专家、来宾分享腾讯在文化遗产保护方面的一些想法和实践。

今天会议的主题是"通过新媒体传播遗产价值"。过去几十年来, 数字技术和互联网的快速发展, 不仅改变了我们的生活, 很大程度上也重塑了文化遗产保护的面貌。包括像腾讯这样的互联网公司, 越来越深入地参与到文化遗产的保护, 在全球范围内也成为一种趋势。这种趋势的出现, 在我们看来, 有着极强的必然性和现实性。

文化遗产保护的目的

(文化遗产保护的三种基础价值)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先回到"文化遗产保护的目的"这个根本问题。概括来说, 它至少有三种最基础的价值:

首先, 文化遗产记载了人类文明的发展历程, 存储了大量人类既往的文化信息。对文化遗产的保护、研究和开发, 能够从根本上推动我们对自身的认识, 进而推动人类社会的向前发展;

其次, 文化遗产能够凝聚共同情感, 激发并增进不同民族的文化认同感和自豪感。就像我们提起故宫、敦煌, 那种中国人的共识和情感就很容易被激发出来;

最后, 文化遗产有助于提升大众的审美教育。凡是经历时间洗礼, 能够留存至今的文化遗产, 往往都有着极高的审美趣味。通过文化遗产保护, 推动大众审美素养的提升, 对我们当下的生活, 有着极强的现实意义。

从这三点出发, 关注并参与文化遗产保护, 是全社会的共同责任。企业作为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 主动投身其中, 是我们承担社会责任的必然选择。

文化遗产保护的本质

(文化遗产保护的本质是信息管理)

然后, 我们再来看文化遗产保护的本质。文化遗产保护, 本质上是一个信息管理工作, 沿着信息传导的线性流程, 可以分为以下几个环节:

第一个环节是信息的发掘, 从无到有, 由浅入深, 从模糊到清晰, 像考古和文献学等, 处理的就是信息发掘的工作;

第二个环节是信息的存储,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工作, 像图书馆、博物馆的设立, 本质上都是存储信息;

第三个环节是信息的处理, 像学术研究, 就是为了对信息进行更有效的归类、编辑和梳理;

最后一个环节是信息的再开发。前三个环节都是专业范畴的工作, 信息的再开发则是为了建立起与公众的联系。事实上, 要想让文化遗产真正释放前面谈到的三种价值, 就必须要让这些信息同老百姓的生活产生关联, 要能把它们翻译成大众能够理解、感兴趣的信息。

当我们认识到这个"真相", 就不难看出, 上述四个环节, 几乎都跟互联网公司有着密切的联系, 我们不仅有着天然的技术准备, 也有必要的理念准备。这也是我要说的互联网企业参与文化遗产保护的第二重必然性。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和准备, 作为中国乃至世界最重要的互联网企业之一, 腾讯和包括故宫博物院、敦煌研究院、秦始皇帝陵博物院在内的多家文博机构都建立了密切合作, 展开了一系列有益的探索和尝试。

到今天, 积极参与和投入到人类文化遗产保护的事业中, 可以说, 已经成为腾讯的一种传统。在实践中, 我们也逐渐摸索出了一套较为完善的文化遗产数字化保护的解决方案, 具体来说, 它包含三个部分的内容:

(腾讯的数字文保解决方案)

公益捐赠, 是腾讯助力文化遗产保护最直接的方式之一

首先是公益捐赠, 这是我们履行社会责任, 助力文化遗产保护最直接的一种方式。

过去 8 年来, 依托腾讯公益基金会和"99 公益日", 我们发起了多个文化遗产保护的公益项目。比如 2016 年, 我们和中国文保基金会联合成立了"长城保护公益专项基金", 目前已经捐赠超过 3500 万元用于长城的修缮和公众传播; 去年 99 公益日期间, 腾讯游戏发起了"Play for Good"的公益号召, 吸引了亿万玩家以互动参与的游戏形式为公益项目献出一份力。基于这些爱心行为, 腾讯公益基金会定向捐赠了包括敦煌莫高窟第 427 窟、第 145 窟和第 138 窟的数字化, 以及云冈石窟第 16-1 窟数字化在内的多个数字文保项目。

去年, 河南遭遇极端强降雨, 包括汉霸二王城、马氏庄园、巩义石窟等多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水毁险情, 我们紧急发起了河南灾后文物修缮与应急保护项目, 针对 9 大文保单位进行了定向捐助。此外, 针对散落在全国各地的文保机构和中小型博物馆, 目前我们也在探讨合适的方式, 希望能助力提升它们在文物修缮和数字化保护等方面的能力。

新文创, 以 IP 构建为核心, 推动文化遗产价值充分释放

如果说, 公益捐赠是腾讯参与文化遗产保护的第一步, 那新文创就是我们的第二步。

所谓新文创, 指的是, 在新时代下, 一种以 IP 构建为核心的文化生产方式, 其最重要的目标, 就是打造更多具有广泛影响力的中国文化符号。目前, 新文创已经成为腾讯在文化维度的系统化战略思考。

基于新文创的战略构思, 在文保领域, 我们开始尝试将腾讯的 IP 塑造能力开放出来, 通过游戏、动漫、影视等流行的数字内容形态, 推动文化遗产的 IP 化, 从而吸引更多人, 尤其是年轻人关注、了解并且热爱我们的传统文化。

这其实就是前面提到的"信息再开发"的工作, 通过更丰富的创意演绎方式, 让文化遗产真正"活起来", 重新回到我们的日常生活中, 让文化遗产的三重价值得到充分释放。

在这方面, 非常重要的一个案例, 就是腾讯和敦煌研究院的深度合作。从 2017 年, 我们和敦煌研究院在多个领域开展密切合作, 打造出了《王者荣耀》敦煌系列皮肤、"云游敦煌"小程序等一系列标杆案例。

(当《王者荣耀》三次"遇见敦煌")

《王者荣耀》是腾讯乃至中国最具影响力的一款游戏。2018 年以来, 在敦煌研究院专家的指导下,《王者荣耀》连续推出了三款敦煌主题的皮肤。从最早的"遇见飞天"到"遇见神鹿", 再到去年的"遇见胡旋", 背后展现的, 正是我们对敦煌文化信息认识和了解不断深入的过程。

比如最早的"遇见飞天", 我们关注的重点是莫高窟的"飞天"。为了能尽可能地还原展现敦煌壁画中飞天的形象, 我们投入了 22 位设计师, 前后历时半年, 先后两次前往敦煌采风, 并在敦煌研究院 3 位专家指导下, 经历了前后 38 版的反复修正, 最终得以成型。

到 2020 年的"遇见神鹿", 它的原型是莫高窟第 257 窟《鹿王本生图》。通过这款皮肤, 我们尝试将九色鹿的故事进行重新演绎, 用当下年轻人喜闻乐见的方式, 进一步传递壁画中宣扬的舍己为人和惩恶扬善的精神。

去年的"遇见胡旋", 视野和野心都要更大一些, 它以莫高窟第 220 窟的《东方药师经变画》为蓝本创作而成。通过这款皮肤, 我们希望能将 220 窟背后所汇聚的, 那种开放包容、生生不息的盛唐精神和丝路精神展现出来, 传递给更多的人。

从效果上来看, 这三款皮肤上线后, 在年轻用户中都取得了极佳的反响。以"遇见飞天"为例, 当时大约有超过 4000 万的游戏用户, 通过这款皮肤, 领略到敦煌壁画的绚烂之美。

(云游敦煌, 让每个人都能随时随地感受敦煌之美)

"云游敦煌", 是我们和敦煌合作的又一个极具探索性与突破性的项目。通过这个小程序, 我们希望能进一步降低普通公众了解、认识莫高窟的门槛, 让随时随地"到访"莫高窟成为可能。

这个项目是在 2019 年 11 月正式启动的, 原计划在来年 4、5 月上线。但疫情的突然爆发, 打乱了整个进程。1 月 24 日, 也就是大年三十当天, 莫高窟宣布停止开放参观。这给我们的计划带来了重大改变, 但是我们和敦煌研究院商讨并迅速达成一致, 决定让"云游敦煌"提前上线。我们相信, 敦煌的千年智慧, 敦煌文化的慈悲与善念, 可以在这个特殊的时期, 通过互联网, 为大家带来陪伴、温暖和慰藉。

一个月的加班加点, 最终让"云游敦煌"在 2 月 20 号正式上线。上线当天, 访问量就突破了 200 万人次, 接近莫高窟 2019 全年的游客数量。而且每五位访问"云游敦煌"的用户, 就会有一个在朋友圈分享这个小程序。目前, 云游敦煌已经累积了上千万的独立用户, 过去两年来, 总共有 5000 万用户通过手机"云游敦煌", 这相当于线下莫高窟年游客数的 19 倍。这么多的热情凝聚在一个小程序上, 我想, 放在中国乃至全球范围的文博现象来看, 都是一个创举。

技术参与, 探讨文化遗产数字化保护的更多可能

经过公益捐赠和新文创的 IP 活化这两步, 今天, 腾讯在文化遗产保护上的探索, 也开始逐渐进入深水区。我们开始尝试将更多前沿的数字技术开放出来, 希望能为文化遗产保护带来更多新的可能。

之所以说这是深水区, 根本原因在于技术有着自己的发展规律。就像 4 年前, 我们就曾畅想过, 是否能将 AI 技术运用于壁画的保护和修复。但受限于技术的发展, 直到今天, 我们还在不断探索中。但到去年, 这种努力开始逐渐迎来了新的曙光, 那就是长城的数字化展示和体验上。

(八年持续探索, 助力长城保护)

腾讯和长城之间有着极深的渊源。过去 8 年来, 围绕长城保护, 我们几乎参与了从信息的发掘、储存、处理和再开发的全流程工作。

早在 2014 年, 我们就开始尝试从技术层面助力长城的保护和传播。当时, 腾讯地图的团队就采集制作了近 900 公里的 360° 高精度全景长城影像, 并在地图平台面对用户线上展示。2016 年, 我们与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合作, 重点资助了箭扣和喜峰口两段长城的修缮。2017 年, 我们开始尝试用新文创的方式, 对长城 IP 进行创新演绎, 包括像《王者荣耀》、《QQ 飞车》等游戏都曾积极参与进来。

去年, 在福州召开的世界文化遗产大会上, 长城被世界遗产委员会评为世界遗产保护管理示范案例。由腾讯基金会捐修的箭扣、喜峰口两段长城修缮项目作为长城研究型保护示范项目在大会上进行了专门解读。

也是从那时起, 我们开始进一步探讨, 还能为长城的数字化保护作些什么? 有没有可能用最前沿的数字技术将长城的真实现状展现出来? 能不能用一种更加互动和生动的方式, 向更多人传递和普及长城关联文化以及维修知识?

在与内部技术团队的交流和碰撞中, 我们发现, 今天, 数字技术尤其是游戏技术的发展, 可以很好地解决上述问题, 它不仅能让用户以极低的门槛, 在手机上就能沉浸感受长城真实场景, 同时还能让用户像玩游戏一样, 在里面自由探索, 按照自己兴趣了解长城的建造和修缮知识。

所以在去年 9 月, 我们启动了一个全新的项目, 开始了新的探索: 为了达到最佳的展示效果,1:1 还原展现长城真实细节和信息, 我们对将近一公里左右的长城进了超高清的数据扫描和数字资产重建; 为了打造可交互、高仿真的沉浸体验, 我们大量使用了包括全局光照、几何渲染、实时渲染在内的游戏引擎技术以及 PCG 生成技术对数字资产进行深加工; 为了进一步降低体验门槛, 让用户在手机上也能体验到电影级画质, 我们还会运用腾讯独有的许多云游戏技术。

目前, 这个产品已经在后期打磨中, 很快就会上线, 也期待到时各位能给我们多提意见。

(数字中轴, 数字技术助力北京中轴线申遗)

除了长城, 我们也在与北京文物局合作, 尝试全面开放腾讯的数字技术, 助力北京中轴线申遗。

其中, 中轴线数字展陈体系将是我们合作的重点。北京中轴线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概念, 在这 7.8 公里的范围里, 要完整展现中轴线的价值, 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我想, 它至少包含了三个层面的信息。首先是物理的中轴线, 也就是我们现在能看到的那些实体存在; 其次是文化的中轴线, 包含中轴线上 19 个遗产点所有的文化信息; 最后是历史的中轴线, 从忽必烈在 1264 年兴建元大都算起, 北京中轴线历经 700 多年的城市历史变迁。

如何把这么多复杂的信息展现出来? 数字化, 无疑为我们提供一种更加生动、经济且实用的方式, 同时在内容承载方面, 它也让我们拥有了更大的自由度。试想一下, 借助像游戏引擎这样技术, 我们将有机会在更生动展现北京中轴线现状的同时, 将这条轴线上曾经发生过的历史故事、祭祀礼仪、乃至市民生活都一一还原出来, 这是一件多么让人兴奋的事情。

这些, 都是数字技术的发展, 在文化遗产保护方面, 给我们带来的重要启发和全新可能性。腾讯在文化遗产保护方面的探索和实践, 将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我们也非常期待, 未来能不断有新的成果跟大家分享和交流。

最后, 我要再次感谢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邀请, 也欢迎夏泽翰教授、古榕女士以及各位与会嘉宾方便时能来到腾讯, 给我们的工作更多的指导和帮助, 让我们在数字时代, 一起把文化遗产保护这样一个有意义的事业推向新的发展高峰!